小xi

【权逊】春风如旧（2）

第二章 不期而遇
转眼这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，兴平二年，袁术派孙策领兵攻陷庐江，抚养陆逊的从祖父，镇守庐江城的太守陆康一病不起，不治身亡。

陆家的家长陆康不在了，陆康的儿子陆绩却比陆逊年幼，纲纪门户的重任落在了尚未成年的陆逊身上。

建安二年，袁术在寿春称帝。不久，孙策在江东脱离袁术自立。建安四年，遭到盟军讨伐走投无路的袁术在前往青州的路上遭到刘备的拦击，最终兵败身亡。

此后，短短六七年间，孙策击败刘繇，夺下丹阳，攻下吴郡和会稽，袭取庐江、豫章，平定江东六郡。年纪轻轻的孙策被封讨逆将军，领会稽太守。在江东一时风头无两。

受到江东子民爱戴年轻有为的孙将军，却令陆逊如鲠在喉，他忘不了当年庐江守城之战中失去对他视同己出的从祖父。

陆逊在这十年间不但操持家族事务，还刻苦用功，勤读兵书，拜访名师学习剑术。偶尔间会思及当年一遇的那个女孩，相赠的手帕一直带在身上，暗自以那个女孩说过的话自勉“带三尺之剑，立不世之功”。
.................

转眼年关将近，家族里上上下下的事务令陆逊忙得不可开交，正簇着眉头仔细得核对着账本，陆家家大业大，虽然陆康去世之后，产业缩减了一大半，但仍然拥有大片的农田茶庄。今年的收成不错，但连年征战导致赋税不断加重，陆逊又坚持不涨租，渐渐也有些入不敷出的光景。

“少爷，今天不少茶农租户拜庄，都在前厅候着了。”管家进来躬身说道。

“知道了，我这就过去。”陆逊吩咐管家按数目封好赏钱，披上件氅衣，就去了前厅。

前厅上百名茶农有挑着扁担的，有推着车的，依次送上农家的鸡鸭粮食等事物，“少爷！”佃户们基本都认得陆逊，虽然年轻，却稳重识大体，又宽和待人，很能服众。陆逊微笑着打了招呼，寒暄几句，挨个儿把钱赏了。

这些人无不指望来年续租陆家的茶田，一年到头，忙活着摘完冬芽，便各自赚点小钱养家糊口。

“粳米十二石，腊鱼一车……米酒十坛……”

陆逊笑道：“好啊，李大，发家了啊。”

一壮汉嘿嘿傻笑，说：“我娘给我说了门亲事，媳妇家给贴补了些……”

陆逊示意管家多给了三两银子，连着赏钱一起给他，说：“成婚了就好好待你媳妇。回去过个好年。”

壮汉脸上笑开了花，千恩万谢地捧了银子。

打发走了佃户，陆逊又忙着吩咐管家置办过年的一应事宜。按照一贯从简过节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春节一过，又到了早春时节，吴郡城中春光无限，桃花朵朵开遍了满城，架不住陆绩天天在耳边念叨，这天，陆逊放下手中的兵书，终于答应陪陆绩到城中赏花。

许久没有外出踏春赏花了，两人心情都十分轻松愉悦，在城中开的正旺的一片桃花树下悠然漫步。

“伯言，你我不若赋诗一首，方不辜负此景。”陆绩兴起道。
两人辈分虽为叔侄，但年龄相仿，均以表字相称。

“不错，我正有此意。”陆逊附和。

“那就请伯言先来吧。”

陆逊略微一沉吟，脑海中浮现出多年之前的那一树海棠，一抹红裳挥散不去。

“十载复何逢，桃花依如旧。
苍颜日憔悴，感时泣春风。”陆逊轻声吟道。

“诗倒是好诗，奈何太过悲凉了些，明明是春光明媚的时日，怎么这般感怀伤时起来。我想到几句你且试听之。”

陆绩朗声道：
“隐隐烟霞处，清溪断桥边。
十里觅佳人，梦归桃花坞。”（诗词废...轻拍）

陆逊叹道“好诗好诗，论吟诗作赋我不及公纪。只是不知这诗中佳人是哪家的姑娘啊，让我们家公纪这般记挂。”

“没有没有，我随口乱说的...”陆绩脸色一红忙矢口否认。

笑语间，桃瓣落下，散在少年如玉青衫上。
…… ……

“小姐，慢点啊！等等我们！”
霎时，一匹白色骏马飞驰而出，系在马脖子上的铃铛响的清脆，滚滚尘烟中，几个随从正追赶得精疲力尽。

马上一名红衣骑装少女，织锦氅衣随风而飘，姿容尊贵艳丽。纵马来到这城中闹市，人群熙攘中，不得不勒马放慢了步子，骏马上这少女风姿卓绝，惹得人群一阵骚动。

陆逊陆绩二人听到声响，也抬头向信马而来的少女望去，无意间对上少女的眼眸。陆逊恍然间整个人都失了神，发现正是那时常出现在梦中熟悉的暗绿色，眼神倔强，脸庞比记忆中更加清丽秀美。

“是她？不会错的，终于又见到她了....”

陆逊不禁快步追了上去，全然不知身后陆绩的呼唤：“哎，伯言，你去哪啊？怎么跑得这么快？”陆绩从小腿脚受了伤，不甚灵便，见陆逊跑得远了，追也追不得，只得留在原地等他。

陆逊一路追过去，跟到了城门边。见那少女驻马向城门外望去，似乎在翘首以盼。纤纤细手慢慢抚摸着身下的白马，目光中带着期盼，从侧面看去五官精致迷人。

陆逊看的入迷，心里只觉得万分激动又有些忐忑，“这么多年了，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得我？”从怀中掏出了那条绣着梅花的帕子，紧紧握在手中，手心微微出了些汗，正想着如何上前去和那女子一会。

突然间听得城门外马蹄阵阵，霎时尘土飞杨，隐约看见一支兵马向城中前进。为首的一名将领策马急驰而来。城门的守卫向两边退开，待到将领来到城门口，守卫们单膝跪地向将领行礼。

马上那名年轻的将领身着战袍，五官如刀刻般俊美，此时嘴角微翘，噙着桀骜的微笑，神情显得意气风发，英姿勃勃。

“大哥！”女子一见到那将领，脸上顿时尽是笑意盈盈得纵马向他迎去。

陆逊正诧异间，听到周围的人议论起来

“那不是孙将军吗？”

“是啊，孙将军又打了胜仗回来了。”

“真是年轻有为啊....”

是孙策！陆逊心中一凛，只觉得心潮翻涌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，这么多年孙策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魔咒，笼罩在陆家上下，在陆逊的心里更是满腔的愤懑，挥之不去。狠狠得盯着这个此刻春风得意的男人，年轻的江东之主脸上不可一世的神情，像一把利剑刺进陆逊的心里。

但让陆逊更加在意的却是那女子竟然....孙策..孙尚香，原来如此....

陆逊握着手帕的手渐渐发冷。